顧北弦回到家時,看到傭人收拾了破碎的衣服要扔。
他納悶,“哪來這麼碎的衣服?”
傭人回:“言妍的。”
顧北弦微微凝眉,不知那丫頭為何又出現在自己家?
上樓看到蘇嫿正坐在言妍的床前,輕輕拍著被子,安撫她。
顧北弦抬步走進去,剛要問她為什麼又把言妍帶回來,一低頭卻看到言妍滿臉是傷,頭皮上也是血淋淋的,露出的手也傷得慘不忍睹。
顧北弦原本一腔質問的話咽了下去。
蘇嫿起身輕手輕腳走出去。
顧北弦跟著她出門。
回到主臥室,關嚴門,蘇嫿開口道:“那丫頭太可憐了,雖然來曆不明,但我還是想收養她。”
顧北弦抿唇不語。
他們不是普通家庭,家大業大,被怕心懷叵測之人算計。
再者家族中男孩子太多了,且個個長得又高又帥,言妍長得又漂亮,少男少女日久難免生情,萬一和哪家男孩好上了,顧北弦沒法向他們交待。
蘇嫿堅持己見,“不管你反不反對,我都要收養她。出了事,我一人承擔。你可能會覺得我濫好心,可是這世界還是需要有點善心。如果人人都冷漠無情,像言妍這樣的可憐孩子,隻剩死路一條。”
顧北弦道:“我不反對,但要排除‘殺豬盤’。有做高端局的,會提前十幾年開始布局。我們顧家富了這麼多年,難免被人惦記。”
“我相信自己的直覺,這孩子不壞。”
顧北弦拿她沒辦法,也不想跟她吵,隻得使個緩兵之計,“行,先收留著吧,等她傷好後再說。”
收留和收養一字之差,差距世大。
蘇嫿說:“我還要幫警方查案,幫言妍報仇。”
顧北弦心中歎氣,也不年輕了,還像年輕時那麼仗義。
他揮揮手,“你怎麼開心怎麼來吧。不過我事先說好,你幫警方破案可以,量力而行,彆累壞了身子。雖然你外表年輕,但是年紀擺在那裡。”
蘇嫿身子輕倚到他懷裡,“謝謝弦哥。”
一聲“弦哥”把顧北弦心中那點不悅喊沒了。
他擁著她,抬手輕撫她發絲,“你啊,到老都改不了心善的毛病。”
“因為我從小被養母疼,被外公愛,就當積善緣了。”
睡至半夜,蘇嫿不放心言妍,從床上爬起來,輕手輕腳朝外走,想去看看她。
顧北弦察覺到了,翻身望著她的背影,沉聲道:“你啊,也不年輕了,這種事交給傭人做就好了。一把年紀了,還熬夜去照顧小孩。”
蘇嫿轉身,“那孩子聽到我的名字,會安靜下來。”
哪有這麼巧的事?
顧北弦更加懷疑這是高端局。
來到言妍的房間,房間裡亮著一盞小小夜燈。
言妍躺在床上,黑黢黢的眼睛瞪得老大。
這是受驚後的應激反應。
蘇嫿想,即使她是高端局的一個誘餌,也是個可憐孩子。
走一步看一步吧,不能因噎廢食。
她走到床前,掀開被子在言妍身邊躺下,伸手將她摟進懷裡,說:“睡吧,孩子,蘇嫿奶奶在,不會有壞人再來欺負你。”
言妍瞪得滾圓的眼睛終於閉上了。
借著幽暗的暖光,蘇嫿打量她傷痕累累的麵容,十分心疼。
她經常去孤兒院做慈善,也會去災區捐款震災。
可憐的孩子見的不少,可是言妍尤其讓她心疼。
她覺得人和人之間是有些微妙緣分的,比如她當年被扔到醫院門口,為什麼收養她的偏偏是養母蘇佩蘭?
顧北弦在主臥,左等右等,都等不來蘇嫿。
他起身來到言妍房間前輕輕敲了敲門。
蘇嫿輕聲說:“這孩子害怕,我這幾晚陪她睡。”
顧北弦無奈。
卻又不能和個孩子爭寵。
他隻得轉身回房。
愛妻不在身邊,他輾轉難眠。
次日一早。
蘇嫿打電話聯係刑偵隊隊長柯嚴。
柯嚴是柯北的兒子,柯北以前經常請蘇嫿幫忙,顧家幾樁案子都是他參與破的。
有父親那層交情,柯嚴很快帶人趕過來。
蘇嫿把言妍的案子詳細跟他說了一通,道:“目前接手的是孤兒院那片的警方,但是言妍的案子十分惡劣,希望你們刑偵隊能和那片的片警聯合調查。”
柯嚴心知這種案子於蘇嫿來說是大案,於他們來說,隻是毛毛雨。
若不是蘇嫿和他父親的交情,這案子他來都不會來。
刑偵隊隻接手重大、特大刑事案件,比如連環殺人案等。
柯嚴思索片刻,“我得回去打個申請。”
一聽他含糊其辭,蘇嫿使出殺手鐧,“以後你們有什麼重大案件,隻要能用得上我的,我都可以參與。”
一聽這話,柯嚴心中不由得一喜。
蘇嫿的本事,他早就聽父親和前輩們提過。
不過她近年來因為上了歲數,已久不出山。
若她能重新出山,他們刑偵隊隨手幫她破個小案子,小意思。
柯嚴伸出雙手笑著握住蘇嫿的手,“既然前輩這麼說,那這個申請應該很快能批下來,您等我好消息。”
“請儘快,凶手逃了。我有種預感,這起案件沒那麼簡單。萬一凶手背後還有凶手,線索就斷了。”
柯嚴哈哈一笑,“前輩的事就是我的事,最遲明早給您來電話。”
“好。”
結果當天午飯過後,柯嚴就來電了,說申請已經批下來,特批。
蘇嫿放下心來。
言妍的案子說小不小,說大不大,放在孤兒院片警那裡處理,效率很慢。
刑偵隊經驗多,效率高。
次日傍晚,柯嚴就帶人找到了凶手。
但是凶手已經死了。
溺水身亡。
蘇嫿心中涼了一截,果然如她所料,案子沒那麼簡單。
柯嚴讓她和言妍去指認凶手。
蘇嫿帶著言妍趕到殯儀館屍體寄存處。
蘇嫿柔聲問言妍:“怕不怕?”
言妍小臉一點表情都沒有,眼睛瞪得圓鼓鼓的。
蘇嫿輕聲道:“如果你害怕,咱們就緩緩再說?”
言妍卻往前邁了一大步,伸手去扒冷櫃門,臉上絲毫懼色都沒有。
蘇嫿暗道,這丫頭當真不是個普通孩子,換了彆的小孩經曆這些事,早就崩潰了。
法醫將冷櫃門拉開。
裡麵是一張被燒得麵目全非的臉,看年齡差不多十五六歲,正是言妍在孤兒院時經常對她垂涎欲滴的那個男孤兒。
言妍突然尖叫一聲,伸手就要去抓他的臉!
柯嚴急忙把她拉開。
蘇嫿盯著少年猙獰的臉沉思片刻,出聲道:“果然,凶手背後還有凶手,案子比想象得複雜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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