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剛上到城牆上,黃九就跳到我肩上。
我俯身看了一眼城下擠在一起的流民,到了這裡,他們的眼神不再麻木,而是充滿了狂熱和憤怒。
狂熱,是他們看到了活下去的希望,憤怒,是因為城門緊閉,沒有讓他們進來。
他們的反應讓我有些擔憂。
黃九道:“這些人從麻木中看到了希望,可是有了活下去的希望,他們卻不知道感恩,隻是一味索取。”
黃九用手爪爪指了指遠處還在不斷聚來的流民隊伍道:“他們就跟洪水一樣,隻會越來越多,小李子,你真的能養活這麼多人嗎?”
我道:“異事局給我們提供幫助,糧食的問題好解決。”
“隻是……”
“隻是到最後,很可能會是養了一群老鼠。”
黃九道:“他們現在的樣子,跟人形的野獸沒有什麼區彆。”
“如果全部放進來,就算有律法約束,有人管理,駐地裡也一樣會亂糟糟的。”
我歎了一聲道:“先看看情況再說吧。”
黃九道:“奕風還在禁地裡等著我,我一會回去看看仙兒,然後就要過去了。”
我知道他隻是暫時回來,但突然聽到他要離開的話,心裡還是顫了一下,忙問道:“需要帶人過去嗎?”
黃九道:“不用,小隊的人送我過去後就回來,你這裡更需要強者。”
我沉默了一下,問道:“黃家的事,是你去和仙兒姐說,還是我去說?”
黃九想了一下道:“她現在忙成這樣,還是先彆說,免得影響了工作。”
“過些時日,你找機會告訴她吧。”
黃九和我交談間,城下的流民突然激動起來,全都朝著城門口擠來。
緊跟著城門打開,工部的人拉著幾大桶白米飯出去,準備布施。
結果工部的人都還沒停穩,流民就一擁而上。
麵對平民,工部的人也不好用玄力抵抗,隻是大聲嗬斥,但根本就沒人聽,幾人很快就被流民推開。
混亂中,裝著白米飯的大桶也被掀翻在地,流民趴在地上瘋狂抓搶。
而且在混亂中,還有流民衝擊城門。
眼看著局勢就要失控,我急忙喊來守城的統領道:“帶人去維持秩序。”
守城的大軍出去,混亂的場麵才得到控製。
但很快就有流民大聲質問守城的將軍道:“憑什麼有的人能進城,我們卻不能進城?”
“對,他們能進,我們憑什麼不能進?”
“打開城門,放我們進去。”
“放我們進去……”
隨著呼喊聲越來越大,人群開始衝擊守城士兵。
我眉頭微皺,匆匆下了城樓。
護衛為我開道,引起了流民的注意,轟亂的人群又安靜了下來,隻是不等我開口,為首一人就問:“你是誰?”
守城統領怒喝道:“放肆,這是我仙朝的公子。你們今天能有白米飯吃,全靠公子的仁慈。”
開口的那人不屑的一揮手道:“我才不管什麼公子不公子,我就想問問,憑什麼前麵的人能進城,能吃肉,我們就不能?”
我冷笑了兩聲,這還真的是升米恩鬥米仇的典型了。
我掃了起哄的幾人道:“我給你們提供食物,是因為我不想看著你們被活活餓死,但養活你們並不是我的責任,更不是我的義務。”
為首那人道:“我們不管什麼責任和義務,放我們進城。”
“大家聽我的,一起往裡麵衝,城內不止有大米,還有好酒好肉。”
對於這群以前活著都成為奢望的人,酒肉的誘惑力無疑是非常的大。
眼看又要起亂,我臉色一沉,大喝道:“我看誰敢!”
起哄的人群頓時安靜了下來。
黃九蹲在我肩上,冷聲問道:“我們不來的時候,神魔各州的城池裡同樣有酒有肉,你們怎麼不去攻城,不去搶?”
“現在我們給你們提供了食物,提供了安全的容身之所,反而是養出了你們的勇氣?都要攻擊我們的城池了?”
帶頭起哄的幾人被黃九懟得啞口無言,但很快他就無恥的道:“我不管,我們要進城。”
流民再次衝擊城池。
我沒有再嗬斥,因為跟他們講不了道理。
我後退半步,釋放出恐怖真元,流民麵露懼色,一下就鴉雀無聲,紛紛後退。
守城將領見狀,也釋放出窺天異像,其餘士兵紛紛顯露修為。
流民這才發現被他們推搡的士兵,其實不是普通人,而是跟神魔一樣強大的存在。
威懾住眾人,我才道:“從今往後,領取食物的時候一律排隊,不守規矩者,不予救助搶奪同胞者,刑法懲處。”
“衝撞守城軍隊者,斬!”
他們聽不懂道理,但聽得懂人話,之前還起哄的幾人,迅速就縮到了人群裡。
我也沒有理會他們,畢竟正如黃九說的,常年徘徊在生死線上,他們跟低等動物的區彆,就是兩隻腳走路。
想要讓他們變得有規矩,需要時間。
我回頭對守城的將軍道:“找人過來,二十四小時給他們讀仙朝律法。”
“隻要能夠遵守法度,你可以放他們進城。”
我說完正準備離開,回頭就看到內衛長帶著一隊士兵,押著二十多個流民從城內走來,於是又停了下來。
到了城門口,內衛長走過來道:“公子,這幾人為了搶奪食物,隨意殺人。”
“按照仙朝的律法,當斬。”
我道:“斬,不要手軟,殺雞儆猴。”
內衛長聞言,當眾宣讀了幾人的罪行,然後執行斬刑。
隨著二十多顆人頭落地,流民規矩了不少。
我掃了一眼,一言不發的轉身離開。
回到城內,我才揉了揉太陽穴。
黃九道:“人就是這樣,餓肚子的時候隻想著吃飽,一旦填飽了肚子,欲望的怪獸就蘇醒了。”
我點點頭。
黃九從我肩上跳下道:“小李子,我回去見一見你仙兒姐姐就走,時間緊迫,我就不來和你辭行了。”
我道:“黃哥,有什麼要求你儘管開口,要人可以隨時回來調。”
黃九揮了揮手,迅速離開。
當天晚上,內衛來報,黃九已經離開了駐地。
我趕過去的時候,天邊早已沒有了黃九的身影。
內衛見我久久不願意離開,輕聲道:“公子,九爺吉人自有天相,肯定不會有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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