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色濃稠,圓月清亮。

蘇奈將盛水的容器放在一邊,解決了口渴的問題後,就想回到帳篷,緩緩重疊的水波在月光的印照下,將她的影子倒影出來。

身後有一道黑影在無聲靠近。

她若無其事的將容器收回空間裡,仿佛沒有發現對方,卻在某一個瞬間突然發難!

黑影絲毫沒有防備,被她借力狠狠掀翻在水裡!

透過月光看清水裡無辜落湯的熟悉少年後,蘇奈扯了下嘴角:

“夏埃,鬼鬼祟祟跑到我身後做什麼?”

被她摔在水裡的夏埃眼睫發梢都掛上了水珠,此處湖水深淺不一,他處在的位置比她矮很多,即使是成年雄性的體型,他站在裡麵,也將將才到她腰際。

聽見她發問,夏埃抬頭看她,低聲道:

“……姐姐。”

黑眸在打濕的頭發下定定的在她身上。

他很想說些什麼。

但此刻稀缺的詞彙,讓他沒有辦法形容出自己的想法。

所以隻能那樣無聲的望著她。

在很多個她不知道的時候,他都被她驚豔到。

比如今晚這寂靜的,沒有第三個人的岸邊,隻有他才看見,她美得有多驚心動魄。

她像高位者站在岸上,睥睨此刻狼狽落水的他。

夏埃垂在身側的手指微曲。

他依稀覺得,這一幕非常熟悉,仿佛從前的很多時刻,他就是這樣狼狽的,仰望著猶如美神降落世間的她。

這樣安靜的對視很久,蘇奈才挑了挑眉:

“想說什麼?”

她暫時沒準備把他從水裡拽起來。

因為按照剛才夏埃潛到她背後的舉動來說,她不覺得他隻是平常出現在她身後。

這種有意無意放低腳步的事,隻有心虛或者試圖狩獵的家夥才會做。

夏埃漆黑的眼緩慢垂下,落在她緊實纖細的腰際處。

一隻手掌從水裡抬了出來,濕透的軍裝袖子牽連起一連串的水意,滴滴答答的落回湖水裡,他黑眸看著她弧線漂亮的腰,腦子裡不受控的浮現晚間看見的那一幕——

洛西把手緊緊的握在她的腰上。

那種透出氛圍的占有感,讓他作為旁觀者,也強烈的感覺到了。

他那樣看著,明顯感覺到在那一刻,她仿佛屬於了洛西。

這樣遺世獨立的她,原來會在這樣的時候,能夠短暫的,單獨的屬於一個人。

他嫉妒,但心動。

隻是效仿的手掌濕答答的抬起來,卻定在半空,很久沒有握上那側細腰。

夜風是涼的,他的體溫卻是熱的,吹過來時讓他溫濕的熱度擁抱到雌性身上。

心底一個奇怪的,自卑的小人兒在祈求自己不要冒犯她。

少年是熱切的,隻是愛意在本能的膽怯。

他垂下的視線無端變得鬱氣。

那廂夏埃還在天人交戰,傳到蘇奈的視線裡,卻隻看見他站在水裡,低著頭朝她伸出手掌。

她詫異不解,但還是配合的伸手跟他握了一下。

夏埃一怔,抿了抿唇。

蘇奈無奈道:“好了,我也不追問你到底想乾什麼了,反正你現在也不會說話,等我以後慢慢教會你再說吧。”

她想將他拽上岸來,夏埃卻反常的沒動。

下一刻,那隻手掌驟然收緊,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,她的整個腰都被他環箍住。

夏埃的臉埋進她小腹處,讓她猝不及防時,略微僵了一下。

那些水漬正在慢慢浸進她的衣服裡,而因為埋進她腹部處的舉動,他每一下灼熱的呼吸,她的皮膚都能清楚的感覺到。

蘇奈錯愕的瞅著他的腦袋瓜。

這貨怎麼了?

受委屈了?誰欺負他了?亞特?洛西?難道他倆背地裡為難這孩子了?

不對啊,以夏埃現在的實力,亞特就不說了,就算洛西在沒受傷的狀態,單打獨鬥,短時間裡都不一定能傷得了他。

誰能欺負他?

而且這個擁抱……怎麼給她一種看似依賴,實則獨占欲拉滿的錯覺?

蘇奈神色古怪的摸摸他的腦袋瓜,然而舉動之下,他箍住她腰的動作卻更加收緊了,好像她隨時會跑掉的東西似的……

她隻得安撫他:“先從水裡起來行不行?”

懷裡的少年沒有吱聲。

總之就是抱著她不撒手。

蘇奈在原地站了一會兒,扶額:“這麼一直抱著我也不是個事,夏埃,你先起來。”

依舊不吱聲,也不撒手。

她瞅著他的腦瓜子半天,思考著自己是應該給他敲暈拖回去,還是再哄一會兒?

最終得出來的結論是:敲暈太耽擱明天趕路,畢竟這孩子四條豹腿兒掄得比誰都快。

她於是摸摸他的後腦勺,柔下聲音問:

“夏埃,我現在開始猜你的想法,要是猜中了,你就先鬆開我,好不好?”

語氣已經類似於哄小孩兒了。

夏埃埋在她懷裡,氣息悶熱。

不吱聲,就代表默認了。

蘇奈開始猜測:“是受委屈了嗎?”

沒動靜。

“是傷口痛了?”

沒動靜。

“是想要什麼?”

埋在她身上的少年氣息動了點,啞聲道:“想要。”

蘇奈:“……”

哦,忘了,她一共就教了他幾個詞彙,其中就包括“想要”。

看來有些詞,還是不能亂教的。

她摒棄腦子裡怪異的,被和諧的畫麵,暗吸了一口氣,放緩語氣接著問他:

“想要什麼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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